文/樂一 法國從來不缺這樣的盛筵,正如海明威所說:“假如你有幸年輕時在巴黎生活過,那么你此后一生中不論去到哪里她都與你同在,因為巴黎是一席流動的盛宴” 電影《午夜巴黎》海報 讓我們從21世紀的法國追溯回19世紀,那里是另一個狂歡的起點,如果你沒有去過巴黎也沒關系,除了電影《午夜巴黎》片頭長達四分鐘的巴黎街景以外,你還可以從印象派畫家們?nèi)缒巍⒗字Z阿、卡耶博特、后印象派畫家梵高、野獸派畫家馬蒂斯、象征主義畫家克雷姆特那里得知,那個時候的巴黎,生活與愛情的實況。 這群人就是19世紀法國繪畫界的9 percent、“101少男”,是19世紀法國印象派盛筵的貴賓。 莫奈于1873年所作的《嘉布遣大道》 卡耶博特1877年完成的《巴黎街道:雨天》 畢沙羅《蒙馬特大街》 卡耶博特《阿雷維街,從六樓往下看》 那個時候,巴黎的大街小巷都上演著驚人的戲碼,這座城市正在經(jīng)歷一場翻天覆地的變化,新巴黎到處充滿誘惑,空氣中熱血青年打破世俗的叛逆激情和蓬勃高漲的荷爾蒙,以8:2的分成,成為了社會思想的大股東,決定著一個時代的走向。印象派盛行時期,大街上三分之一的新生兒都是私生子,住在盧浮宮旁邊的雷諾阿,顯然不甘心一直畫瓷器。 雷諾阿 在巴黎一條秘密小巷的盡頭,畫家查爾斯·格萊爾執(zhí)教的私人藝術學校中,匯集著許多思想激進自由的年輕學生,他們主張打破官方體系,像現(xiàn)實看齊,雷諾阿是其中公認的懶鬼,但他懶得很有才,這讓他的老師格萊爾很無奈,那會兒不流行找家長,老師只能經(jīng)常找學生談談話,以此鞭策這個在未來會成為印象派第二大影響人物的人。 雷諾阿在學校挨訓的時候,洛雷特圣母院大街49號的畢沙羅畫室,迎來了一位與他一見如故的人:莫奈。 莫奈 雷諾阿是尋歡作樂的好手,他來到塞納河畔和他新結識的好友莫奈一起探尋新的天地。整個夏天,他們在一個叫青蛙潭的地方,找到了時髦男女尋歡作樂的好去處。青蛙潭相當于河上移動酒吧,人們周日過來喝喝酒,調調情,雷諾阿和莫奈在這里改變了時代的進程。 雷諾阿《船上的午宴》 莫奈《干草堆》 怎么形容雷諾阿和莫奈的關系呢?相親相愛窮到地老天荒的一對璧人。雷諾阿和莫奈曾一度窮到付不起房租,只能吃豆子充饑,還要靠朋友接濟,其中富二代卡耶博特就是貢獻最大的一個人。從1876年起,他經(jīng)常資助印象派畫家朋友,出錢購買他們的一些作品,其中包括莫奈的《圣拉扎爾火車站》的多個版本和雷諾阿的《加萊特磨坊》,從此印象派的“小虎隊”應運而生。 莫奈《圣拉扎爾火車站》系列組畫 雷諾阿《加萊特磨坊》 比起莫奈和雷諾阿明快響亮的暖色調子,卡耶博特顯得冷靜而果敢,他的畫面結構嚴謹,重光感,總以單純的色塊描繪對象,不著痕跡,看上去十分簡單,使人看不出也指不出作品的構思,發(fā)現(xiàn)不了他的意圖。事實證明,富二代畫起畫來就是這么“隨意”——有錢人的世界你們不懂。 卡耶博特《賽艇》 “我仍是幸福的,我永遠是幸福的。世間的苦不算什么,你看我的靈魂不曾有一天離開過你!” ——朱生豪 莫奈《綠衣女子》 雷諾阿《秋千》 有一種說法,梵高割掉自己的耳朵是因為他與克里斯蒂娜戀情的無疾而終。 克里姆特《吻》 自古至今,藝術中涵蓋一種情感,這種情感不只作為情感表達,也是藝術創(chuàng)作的不竭源泉,那就是愛情?肆帜诽禺嬜髦械囊淮筇厣褪钱嬛兄鹘谴蟛糠侄际桥,主題則為「愛」、「性」、「生」與「死」的輪回宿命。 克里姆特 雷諾阿也畫女人,他所畫的女性豐滿嬌麗、嫵媚動人,目光中常常流露著一種淡淡的憂郁,而克里姆特金色時期最著名的《吻》,金色與拜占庭式畫風得到充分體現(xiàn),大膽自由,富有東方色彩和神秘意境。這是從印象派過渡到象征主義的優(yōu)質產(chǎn)物,他們之間還隔著梵高釋放的色彩、馬蒂斯鋪設的筆觸,是19世紀以來藝術思潮變革的航行方向。所以藝術家身邊的女人,就顯得格外重要了。 克里姆特《期待》 克里姆特的弟弟恩斯特與芙蘿菊家族一女結婚,克里姆特便與這個家族最小的妹妹,與他相差12歲的艾米麗相識了,《吻》的創(chuàng)作感情最為豐富,其中就包含了與他畢生未在一起的精神伴侶艾米麗的復雜感情。 相差12歲,在艾米麗心中有著雙重的情感糾結,父親過世后,克里姆特一面充當了她父親的角色,一面又是她仰慕而崇拜的愛人。于是便有了一場:“最絕望的愛情就是以朋友的身份和你長廂廝守”的愛情長跑,克里姆特和艾米麗相系一生,卻沒有走進婚姻。 克利姆特與艾米麗·路易絲·芙洛格 列奧波多博物館里收藏著克里姆特和艾米麗的愛情信件,20多年來,克里姆特給艾米麗寫過無數(shù)封情書,分享生活的細枝末節(jié):“雨,冷。昨天去看普拉多和私人收藏展……展覽一般般,兜了半圈就看到幾幅好的。”“在法、西邊境寫卡片。整個旅途要花26個小時。太可怕了!(巴黎至馬德里的列車,1907年10月25日)” 克里姆特《艾米莉·芙洛格》 艾米麗的掙扎顯而易見,即使克里姆特在情書中稱她為“我的寶貝,我的生命”,即使他已經(jīng)表達了“不一定要你愛我,但是我愛你,這是我的命運。”但艾米麗還是將她的回信付之一炬。 1907年,克里姆特用一幅《吻》將最濃厚的情侶間的感情,渲染成黃金色彩,在金燦燦的空虛中,二人緊緊相擁,男子輕吻著戀人的臉龐,而在這繾綣的畫面中,克里姆特卻將女子置于懸崖的邊緣。就像王爾德在獄中寫下給波西的長信《自深深處》中說的一樣:“命運將我們兩個互不相干的生命,絲絲縷縷地編成了一個血紅的圖案。”在克里姆特這里如是之,愛情短如一生,而藝術永恒,“我的快樂即是愛你,我的安慰即是思念你,你愿不愿待我好則非我所愿計及。” 世上有多少愛就有多少毀滅,克里姆特一定也深深地惋惜著梵高的愛情,那個在克里姆特28歲時開槍自殺的天才畫家,用更激烈的情感表達——濃烈的色彩,詮釋著不盡如人意的生活與愛情。 文森特·梵高 和克里姆特相比,梵高可以用悲催形容了,窮的叮當響,沒有朋友,愛情屢屢受挫,愛上表姐被拒,愛上模特沒錢娶,可以說他的每一段感情都是無疾而終,他最著名的作品誕生在精神病院,10年的繪畫生涯中,創(chuàng)作了2000幅作品,他附著在內(nèi)心的情感表達,是畫作中那些色彩鮮明而絕烈的筆觸。 梵高《向日葵》 直到梵高去世后,他的作品才被世人接受,那個時期的藝術也開始了精神層面的想象。馬蒂斯的老師莫羅認為:“美的色調不可能從照抄自然中得到,繪畫中的色彩必須依靠思索,想象和夢幻才能獲得。”這種思想深深啟發(fā)著馬蒂斯的創(chuàng)作,因而以視覺藝術的方式表現(xiàn)人間天堂或黃金時代的概念應運而生。他繼續(xù)著以梵高為代表的后印象派的探索,通過顏色起到光的作用達到空間經(jīng)營的效果,既無造型也無幻覺明暗的平涂,造就一種動人的內(nèi)部秩序。 亨利·馬蒂斯 馬蒂斯《紅色餐桌》 這是19世紀法國繪畫界的一場“流動的盛筵”,從印象派到后印象派再到象征主義、野獸派,藝術在時代的洪流中輾轉穿梭,當年通往學校那逼仄陰暗的小巷已經(jīng)不在,新世紀的巴黎更加前衛(wèi),卻又不失氣質,它以繆斯的名義,把那個時代的藝術精神保留了下來,使如今的我們以體驗者的身份近距離感受的時候,依然能辨析出那些有藝術理想的青年們蓬勃的創(chuàng)作激情。 2018年8月13日——2018年11月13日,北京798藝術中心《你,我的繆斯》從梵高到馬蒂斯展覽開幕。馬蒂斯曾說:“當我接過顏料畫箱的那一瞬,我便知道,這將是我的宿命。”現(xiàn)在展覽通過VR技術,讓觀眾與馬蒂斯、梵高一同創(chuàng)作,那么在與他們相距兩個世紀的現(xiàn)在,會有怎樣的藝術火花呢? |